语料库的翻译学研究———以衡阳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为例
唐 沂
摘 要：文化负载词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浓缩，是目的语读者了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触点。文化负载词是汉英译介过程中特殊的源语语料，需要译者采用灵活多样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基于实地调研石鼓书院，系统梳理书院文化语料，构建了多模态石鼓书院汉英双语语料库。基于语料库，文章参照奈达的文化分类：社会文化、物质文化、宗教文化、生态文化和语言文化，将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分类进行研究，发现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翻译过程中呈现显化、泛化及简化现象，并探究其翻译共性的原因。
关键词:语料库 翻译学 石鼓书院 文化负载词
引言
石鼓书院拥有1200多年的历史，是宋代四大书院之一，与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和睢阳书院齐名。石鼓书院是湖湘文化的摇篮，自古以来其影响力辐射周边省份乃至全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石鼓书院培育的生徒不计其数，展厅展出的生徒名单中探花 1 人、解元 1 人、进士 16 人、举人 18 人，著名游讲学者 19 人，包括朱熹、张栻、曾国藩等。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清乾隆《四库全书》、清光绪《国朝石鼓志》均对其有记载，学脉传承有序，典籍资料详实，是中国古代社会历史文化的缩影。
一、石鼓书院汉英双语语料库文化负载词
文化负载词从社会、生态、物质、语言、宗教等各个方面承载着源语文化，是目的语读者了解和认识源语文化的重要载体。梳理提炼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语料，并着重分析译文中的翻译共性，为高校大学英语课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专题、旅游英语及商务英语提供便捷、实用的石鼓书院文化汉英双语语料库，弘扬石鼓书院文化魅力，彰显衡阳文化名城的底蕴。石鼓书院汉英双语语料库由石鼓书院简介、石鼓书院展厅前言、石鼓书院展厅后记、石鼓书院建筑物楹联及制作精美的石鼓书院推介视频构成。语料库搜集的源语文本以推介石鼓书院为目的，主要阐述石鼓书院的悠久历史、地理环境、学院功能、学院贡献及对当代社会发展的重大意义。
如表 1 所示，文本类型的语料有：石鼓书院简介、前言、后记及建筑物楹联作者及楹联题写作者介绍。石鼓书院简介阐述了石鼓书院历史渊源及重大贡献，并如实记录 2006 年石鼓书院翻修的详情。石鼓书院展厅前言记述石鼓书院地理位置、追溯修建年代、书院创始人，并肯定其省级文物单位的重要地位。石鼓书院后记引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来阐释石鼓书院陈列的顶层设计和核心思想，并再次重申石鼓书院的地位、作用及重建的重要意义。石鼓书院建筑物楹联作者及题写楹联的作者，详细记载作者出生及履历，凸显书院所在城市对石鼓书院建设的重视和贡献。视频类型的语料有：石鼓书院推介视频。视频解说文采飞扬，多四字结构习语，极力推介石鼓书院的自然景观及人文积淀；视频语料对英译字幕提出更高的要求，形式上译语与汉语字幕必须保持在一个画面中，内容上译语能完整地传达原文的意思。石鼓书院汉英双语语料库中源语文化负载词占比 19.26%。根据奈达的文化分类法，将文化负载词分为以下五种类型：社会文化负载词、物质文化负载词、宗教文化负载词、生态文化负载词和语言文化负载词。[5]
表 2 展示了部分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及其频次。五类文化负载词中，社会文化负载词占比最高，占比 43.33%，多数出自石鼓书院简介。石鼓书院简介的中文及英译文镌刻在整块朱红色方形石板上，立于石鼓书院门口的石鼓广场中央，与宋代朱熹撰写的《石鼓书院记》有异曲同工之妙，说明石鼓书院翻修的来龙去脉。其次，语言文化负载词占比第二，占比33.33%。根据调查显示，大多数人能集中注意力观看视频 3~7分钟，所以石鼓书院推介视频时长 5 分 13 秒。为了在有限时间内推介石鼓书院，石鼓书院推介视频讲稿采用了许多朗朗上口的四字结构习语。四字结构习语最大的特点是：简洁，信息量大。例如“亭台楼阁”，囊括了石鼓书院建筑的大部分类型，禹碑亭、大观楼、合江亭等。“依山傍水”指地理位置靠近山岭和水流，巧妙地概括了石鼓书院“一山二水”的地理位置和环境。石鼓书院贤能和学者众多，陈列着大量珍贵书籍和文物，“人文荟萃”的形容名副其实。
二、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英译共性及其原因
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语料研究显示翻译过程呈现显化、泛化及简化的趋势。大量的语料库统计及研究表明，译者处理源语文本呈现的共性受译者身处的历史语境影响，即译语文本是在特定社会历史文化环境下的产物，与国内环境、需求、政策及国际大环境息息相关。
（一）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英译语料显化现象
翻译中的显化现象即将源语中隐含的信息明确地诠释出来。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是对书院文化的人、事、物等的描绘，带有厚重的文化积淀。因此，隐含的、隐藏的意思需要明显地翻译出来，才能让目的语读者理解原文的意思，避免出现目的语读者不理解的情况。显化的翻译趋势能填补源语和译语之间的文化差异。
例 1 景佑二年（1035 年），应衡州知府刘沆所请，宋仁宗赐额“石鼓书院”，遂与岳麓、白鹿洞、睢阳并称天下四大书院。
In the 2nd year of Jingyou in the Song Dynasty (AD 1035),Emperor Renzong ... Yuelu Academy, Bailudong Academy andSuiyang Academy.
以上例子出自石鼓书院简介，包含了社会文化负载词“景佑二年”“宋仁宗”“石鼓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和“睢阳书院”。宋仁宗是对宋代仁宗皇帝的称呼，译者将其地位翻译出来，显化了其隐含的意思，让目的语读者明白宋仁宗赐给石鼓书院匾额的分量和意义，说明石鼓书院得到了官方的最高认可，从而理解石鼓书院天下四大书院地位的由来。同时，源语资料半文半白，列举四大书院时省略了书院二字。转换成目的语时，译者在音译后加书院，将意思补充完整，同样显化了其隐含的意思。
例 2 石鼓书院坐落在衡阳城北蒸、湘、耒三水交汇处的石鼓山。
It is located on Shigu Mountain at the confluence ofZhengshui River, Xiangjiang River and Leishui River north ofHengyang City.
生态文化负载词“蒸水”“湘水”及“耒水”均采用音译手法，并加上河流 River 解释说明，显化了源语河流的意思，让目的语读者既理解意思又保留了源语文化的特色。
（二）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英译语料泛化现象
捷克布拉格查尔斯大学 Jana Kubakova 提出泛化假设，即译者倾向于选用意义宽泛词汇翻译意义具体的词汇。[1]这样的处理方式，即保留了源语的主要意思，又去除了译者假设目的语读者在译文中没有必要了解的细节。免去了冗长的诠释，增强译文的可读性。
例 3 撰联：清·范鹤年 号琴山，山西洪洞县人，进士。
Author: Fan Henian, literary name Qinshan, born inHongtong County of Shanxi, was a scholar in the Qing Dynasty.
中国古代科举考试是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科举考试有乡试、会试、殿试等各级考试。不同的考试等级、不同的位次排名和不同的选拔制度，对应的称号也不同：状元、榜眼、探花、进士、解元、举人、秀才、诸生、贡生等。通过最后一级中央政府朝廷考试者,称为进士，是古代科举殿试及第者之称。“进士”详尽 的 英 译 为 ：a successful candidate in the highest imperialexaminations。译者将“进士”处理为宽泛意思的词汇 scholar 学者，没有对其进行详细的解释。目的语读者接收的信息即为一位清朝的学者撰写了楹联，目的语读者理解了楹联作者的历史文化背景，同时增强可读性。
例 4 复建山门、号舍、武侯祠、李忠节公祠、大观楼、合江亭等主要建筑，并融入中国古代书院讲学、藏书和祭祀三大基本功能……。
... to recover the main buildings, including Front Gate,Haoshe (House), Temple of Marquis....
“山门”“武侯祠”是建筑名称，译者在处理时运用了意译的方法，诠释源语词汇的意思。“山门”是指书院的前门，意译为 Front Gate。据史料记载，东汉建安十三年 （208），诸葛亮（181- 234）以军师中郎将驻临烝（即今衡阳），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就住在石鼓山。为了纪念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人们建立武侯祠。在西方国家，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此处译者将武侯和侯爵对等，泛化为侯爵公祠。
例 5 唐元和（806- 820 年）初李宽（一名李宽中）始建，初名“读书堂”，未几改为“李宽中书院”，时衡州刺史吕温（773- 811 年）有诗《同恭夏日题寻真观李宽中秀才书院》。
...It is mentioned in a poem written by Lv Wen (A.D.773- 811), then governor of Hengzhou prefecture.
原文中的诗名“同恭夏日题寻真观李宽中秀才书院”在译文中没有出现对应的译文，泛化为 a poem，用诗的总称这个宽泛词汇翻译源语诗名具体词汇。从译入语读者的角度出发，通过译文已经对源语文化负载词的作者、官职、出生年月、源语类型有了详尽的了解，满足了译入语读者对源语信息的理解。
（三）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英译语料简化现象
源语语料库中“石鼓书院”出现频次最高，共计 33 次,译文中 Shigu Academy 共计 22 次,Shi Gu College 共计 4 次，简化处理 7 次。中文与英文在名词和代词使用中存在差异。英文趋向于使用代词指代出现过的名词，避免重复，所以在译文语料库中多次用 it 指代石鼓书院。符合目的语的语言特征。
例 6 石鼓书院坐落在衡阳城北蒸、湘、耒三水交汇处的石鼓山。
It is located on Shigu Mountain at the confluence of Zhengshui River, Xiangjiang River and Leishui River north ofHengyang City.
该例句出自石鼓书院简介第一句话。标题石鼓书院简介中，石鼓书院已经出现了一次，所以在第二次出现时，译者采用了代词 it 来替代。
例 7 语言文化负载词
四字结构习语是汉语正式文体中常见用语。以上语言文化负载词均出自石鼓书院推介视频，并按照拼音首字母整理排序。如前所述，为了控制视频字幕长度，做到话、音、字幕同步，四字结构习语在翻译时趋于简化。“鼎盛千年”没有对应的翻译语料。“讲学问道”简化了问道，翻译讲学为 givinglectures。“名噪朝野”简化了朝野，重点处理名气大为 in famous
reputation。“亭台楼阁”是对石鼓书院复古建筑的概括，石鼓书院复建了合江亭、禹碑亭、大观楼等建筑，译者在翻译时只选取亭这一建筑类型，pavilion。“雅俗共赏”形容某些艺术创作优美通俗，各种文化程度和艺术品位的人都能欣赏，可以翻译为appeal to both refined and popular tastes。译者将其简化为 everybody likes。“依山傍水”be situated at the foot of a mountain and surrounded rivers，没有将石鼓山、湘水和蒸水翻译出来，简化成 a mountain 和 rivers。
（四）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英译语料共性的原因
中国优秀灿烂的文化需要走出国门，讲述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故事，让世界理解从而认同中国文化，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些需求助推国内文化事业蓬勃发展。译语文本的产生不是孤立的，而是处于历史语境之下。2006 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十一五”战略重点和主要任务包括在推进经济体质改革的同时，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文化体制改革和社会管理体制改革。[3]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处于文化大发展、文化大繁荣及文化走出去战略的时代大背景下。2006 年石鼓书院得以翻修，并且前瞻性地将书院的服务对象和参观游览人员设定为国内游客及国外游客。因此，石鼓书院的简介、石鼓书院展厅前言和后记、石鼓书院建筑物楹联的作者及题写作者的背景、石鼓书院推介视频配置了英语译文。石鼓书院英译语料的核心目标是让目的语读者了解、理解、尊重并认同中华优秀书院文化。
译者在处理源语语料时，具有翻译的共性。Klaudy 指出“译者常常图省力。如果他们找不到精确的目的语对应词，就会选择意义宽泛的词汇。”[4]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对应的英译文，趋向于泛化、简化和显化。奈达的动态对等翻译是指从语义到语体，在接受语中用最切近的自然对等语再现原发语的信息。[2]石鼓书院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无论泛化、简化亦或显化趋势，都是以目的语读者能理解源语的意义为核心展开。其最终目的是目的语读者了解、理解、熟悉源语文化，从而接受、尊重和认同源语文化。
结语
翻译是一门戴着手铐和脚镣跳舞的艺术，翻译不仅仅是简单的语料处理，所受限制颇多。同样的文化负载词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所呈现的对应语是不同的。随着国家“十四五”规划逐步落实，社会发展日新月异，文化负载词语料在逐步补充、更新、完善、优化，助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大步伐迈出国门，走向世界，向世界展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魅力。
参考文献：
[1] 胡开宝,朱一凡,李晓倩.语料库翻译学[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8.
[2] 谭载喜.新编奈达论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
[3] 温家宝.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 2006 年政府工作基本思路、目标和“十一五”战略重点和主要任务[J].决策咨询通讯，2006（02）.
[4] KLAUDY K. Languages in translation. Lectures on the theory,teaching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 Budapest: Scholastica, 2003.[5] Nida, Eugene A. Towards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M]. Leiden:Brill, 1964.
（作者单位：湖南财经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本文系衡阳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号 2022D027）